寒旌映长安从北府小卒到天下共第51章 建康血诏
朔风如刀裹挟着鹅毛大雪狠狠抽打在京口北府军营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
校场中央积雪被刻意清扫出一片空地露出冻得发硬的褐色泥土此刻却成了行刑台。
空气凝滞得仿佛能冻结呼吸。
数千北府将士被勒令列队肃立鸦雀无声只有风雪的呜咽和远处战旗猎猎的声响。
陈衍站在“秽营”队列的前排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刺得生疼但更冷的是眼前的一幕。
空地中央立着一根粗大的行刑柱。
曾经威震江淮、以忠勇着称的北府旧将皇甫敷此刻被剥去了甲胄只余单薄血污的囚衣双臂反剪牢牢绑缚其上。
他须发凌乱脸上布满淤青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圆睁死死盯着校场点将台的方向没有恐惧只有喷薄的怒火和不甘。
点将台上新近称帝的楚王桓玄的使臣——一个面白无须、身着华贵锦袍的中年宦官正用一种混合着倨傲与残忍的目光扫视着全场。
他手中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帛书在风雪中异常刺眼那是来自建康新帝的诏书。
“奉天承运楚帝诏曰:”宦官尖利的声音刻意拖长穿透风雪清晰地送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威压“北府旧将皇甫敷心怀怨怼图谋不轨诽谤新朝罪大恶极!着令即刻腰斩弃市以儆效尤!其部属皆需引以为戒忠心侍奉新朝否则皇甫敷便是尔等榜样!” “行刑——!” 随着宦官一声刺耳的断喝两名膀大腰圆、面无表情的刽子手走上前来。
他们手中的鬼头大刀在晦暗的风雪天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陈衍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强迫自己看着看着那冰冷的刀锋高高举起然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落下! “噗——嚓!” 一声沉闷而恐怖的骨肉断裂声响起。
热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断裂的躯干中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冰冷的刑柱和周围大片冻土。
那滚烫的猩红在白雪的映衬下红得惊心动魄浓烈的血腥味混着风雪的气息猛地冲入陈衍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皇甫敷的上半身轰然倒在血泊之中那双怒目圆睁的眼睛至死都未曾闭上直勾勾地“望”着点将台。
下半身还兀自挺立在刑柱旁断口处内脏模糊热气腾腾。
全场死寂。
只有风雪声以及一些新兵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北府军都督刘裕!”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接旨!率尔部众跪谢天恩!”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点将台侧前方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影上——刘裕。
他穿着代表北府军最高统帅的玄色战袍外罩一件同样玄色的披风风雪已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块沉默的岩石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极致的隐忍。
在宦官目光的逼视下在数千将士复杂的注视中刘裕缓缓地、极其沉重地单膝跪了下去。
玄色披风在雪地里铺开如同展开的夜幕。
他伸出双手去接那卷沾着皇甫敷热血的诏书。
陈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离得不算太近但能清晰地看到刘裕低垂的眼帘下那深不见底的寒潭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就在刘裕的双手即将触碰到诏书的一刹那陈衍敏锐地捕捉到刘裕玄色宽袖的袖口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极细微地动了一下。
刘裕的双手稳稳地接过了诏书。
然而就在他手指收拢将诏书捧在胸前的瞬间—— 一点细微的、几乎被风雪掩盖的锐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陈衍的目光死死盯住刘裕捧着诏书的双手。
只见那卷明黄的帛书下方靠近刘裕胸口的位置一点刺目的殷红如同寒冬绽放的梅花迅速地洇染开来并且越来越大。
那血并非来自诏书本身沾染的皇甫敷之血而是从刘裕捧书的双手指缝间、更确切地说是从他紧握诏书的掌心之中渗出! 是袖中藏刃!陈衍瞬间明白了。
刘裕在接旨跪拜的瞬间用藏在袖中的、一块淬火后打磨得极其锋利的铁片(也许是陈衍试验品中的一片废料也许是某个决心复仇的铁匠所献)狠狠地割破了自己的掌心!那紧握诏书的动作完美地掩盖了掌心的剧痛和流血的伤口。
血无声地渗透了诏书在明黄的底色上晕开一片象征屈辱与反抗的暗红图腾。
“臣刘裕……”刘裕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胸腔深处挤出带着一种被巨石碾压过的平静“……领旨谢恩。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磨出来浸满了掌心血与心头恨。
宦官并未察觉异样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转身带着随从趾高气扬地离去。
“跪——!”军令官的声音响起。
校场上数千将士如同被推倒的麦浪齐刷刷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里朝着建康的方向也朝着那卷被刘裕鲜血浸染的诏书。
这是屈辱的跪拜是蛰伏的沉默是风暴来临前死寂的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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