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第河山第166章 武举黑幕
武科校场东侧的柏木箭靶上第三支雕翎箭还在微微震颤。
陈砚秋的指尖抚过箭尾的鹘羽时突然被羽根处的细刺扎出了血珠。
赵明烛的异色瞳骤然收缩——左眼看见的是寻常箭羽右眼却见羽毛管腔里塞着卷靛蓝色的桑皮纸。
薛冰蟾的机关手甲精准地剖开羽管镊出的纸卷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契丹小字。
幽州军镇的换防时辰。
墨娘子将纸卷浸入醋中字迹溶解后又浮出新内容:每个军镇旁都标注着本届武举子的籍贯。
当她用银针刺破真定府三字纸面渗出黑血在案几上画出该地驻军的布阵弱点。
看靶子背面。
赵明烛的银簪挑开箭靶的蒙皮。
靶板内侧贴着张泛黄的《九域图》但所有山川走向都被重新勾勒过——组合起来正是辽国南京析津府的城防详图。
图上用朱砂点着七个红圈每个圈内都粘着根带血的狼毫。
薛冰蟾的机关手甲突然震颤。
她拆解箭簇时发现内部中空藏着粒黍米大小的铜珠。
铜珠在烛火下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冰蚕蛊——与孔子像内发现的同出一源。
蛊虫接触空气的刹那突然爆裂成七滴黑血在桌面排列成北斗形状。
箭杆纹路。
陈砚秋转动箭身对着阳光。
桦木杆上看似天然的纹理实则是用放大镜才能看清的密语——记载着大宋各路厢军的伙食配给标准。
当他念出广锐军日供盐三两时箭羽突然无风自动发出类似辽国骨笛的啸声。
墨娘子甩出三枚铜钱。
钱币在箭靶前排成锋镝煞的凶卦最中央那枚突然竖立旋转露出背面刻着的狼头徽记。
她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铜钱上血珠沿着箭靶上的箭孔游走最终从第七个孔洞滴落——在地面渗成契丹文的诛字。
校场西侧传来整齐的踏步声。
十二名武举子正在练习枪阵每人枪缨都系着枚铜钱。
赵明烛的异色瞳捕捉到铜钱闪烁的异光——当枪阵变到七星伴月的杀招时那些钱币反射的阳光突然在沙地上投出幽州十六州的轮廓。
枪杆有夹层。
薛冰蟾的机关鸟掠过练武场衔回半片剥落的漆皮。
内侧用针尖刻着本届文举黜落者的姓名每个名字旁都画着把小弓——与金明池沉箱中考卷背面的标记完全相同。
当她用银针触碰某个名字漆皮突然卷曲起来露出底下辽国鹰军的调兵符节。
陈砚秋肋间的疤痕突然灼痛。
他掀开箭靶底座的草垫发现下面压着三张鎏金进士巾——与国子监地洞中找到的一模一样。
每顶巾子内侧都缝着块带毛的皮肤毛发根部系着微型铜印刻着本届武考官的姓氏。
看中靶者的箭囊。
赵明烛压低声音。
那些雕翎箭的箭簇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每支箭的镞刃都刻着不同的契丹文字。
当七名中靶者同时卸箭那些文字在地上投下的影子竟组合成完整的《辽史·兵卫志》片段。
墨娘子突然掷出五帝钱。
铜钱在空中燃烧起来火光照出武举子们后颈的异常——每人第七节颈椎处都有个铜钱大小的凸起。
当她念动破煞咒语最魁梧的举子突然惨叫一声后颈爆出团血雾里面裹着粒带螺纹的铜钉。
控尸钉。
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接住铜钉。
钉体刻着螺旋纹路与孔子像内齿轮的凹槽完全吻合。
当她将钉子浸入醋中铜锈剥落后露出里面封存的冰蚕蛊幼虫——正是导致题奴异变的元凶。
校场突然刮起旋风。
被风掀起的沙土在空中组成浑天仪形状每个星宿位置都嵌着支带血的箭簇。
陈砚秋伸手触碰天璇位的箭矢时耳边突然响起锁院时的铜铃声幻觉中自己正站在崇政殿外手中捧着被朱笔圈改的武举名录。
靶场地下有东西。
墨娘子的铜钱突然全部裂开。
她蹲下身将耳朵贴地听见细微的齿轮转动声——与国子监孔子像内的动静如出一辙。
赵明烛用银簪插入土中拔出来时簪尖沾着黑血在阳光下迅速凝结成契丹文的祭字。
薛冰蟾的机关手甲挖开三尺深的土层。
露出个青铜匣子匣面铸着被七箭穿心的文士像。
当她触动机关匣内射出三十七枚铜针——每针都穿着本届文举黜落者的头发。
针尾系着的桑皮纸条上写着对应武举子的姓名与生辰。
移魂嫁命术。
墨娘子用红绳捆住铜针。
绳结刚打好所有头发突然自动编织成辫子辫梢指向校场西北角的马厩。
陈砚秋掀开草料堆发现下面埋着七个松木人偶——每个都穿着进士服胸口钉着本届武举子的八字名帖。
马厩的立柱突然渗出黑血。
赵明烛的异色瞳看见血珠里裹着微型浑仪——正是题奴颅中装置的缩小版。
当血珠落地校场所有的箭靶同时转向齐齐对准了汴京贡院的方向。
武举子的耳后。
薛冰蟾突然低呼。
每个武举子右耳后都有道新鲜的疤痕——掀开结痂后露出靛蓝色的契丹文卒字。
当她用银针触碰最年轻举子的伤疤那人突然用纯正的辽国上京口音背诵起《孙子兵法》。
墨娘子甩出铜钱封住校场四角。
钱币入土的瞬间地面浮现出由血丝组成的巨大弩机图形——箭道正对着皇宫的宣德门。
陈砚秋肋间的锁字疤痕突然崩裂鲜血滴在弩机枢轴处整个图形突然燃烧起来火焰中浮现出岭南鬼贡院的虚影。
薛冰蟾的机关鸟从灰烬中衔出片鎏金残甲。
甲片内侧刻着妹妹的鎏金耳珰图案旁边题着行契丹小字:俟武榜发则文脉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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