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诡画师第10章 人心惶惶
午后阳光愈发炽烈烤得青石板路升起袅袅扭曲的热浪。
然而一种更加具体、更加粘稠的不安开始像潮湿的霉斑悄悄在茶香巷几家铺户的砖墙木壁间蔓延滋生。
书肆里柳秀才心烦意乱地“啪”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论语》。
墨香的宁静再也无法安抚他躁动不安的心绪。
从清晨起他就隐隐觉得自家这方素来清雅的小天地有些不对劲。
起初是案头那方他极为珍爱、平日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端砚莫名其妙地挪了位置从他习惯摆放的左上方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右下方。
他以为是伙计打扫时动过询问之下小伙计却指天发誓绝未碰过。
接着他分明记得自己昨日洗净后亲手将那支价格不菲、笔锋极佳的狼毫湖笔端端正正插在紫竹笔海最中央的位置可方才一看那支笔竟跑到了笔海最边缘的角落而且雪白的笔尖上竟沾染了几点黑黢黢、黏糊糊的污渍凑近了闻竟有一股极淡的、像是陈旧锅底灰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 他用湿布擦了又擦那污渍却仿佛渗入了笔毫顽固地留着痕迹。
最让他头皮发炸、脊背发凉的是就在刚才伏案小憩醒来时他赫然发现面前摊开的那本线装《诗经》雪白的宣纸页面上竟被人用某种焦黑粗糙的炭条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极其丑陋、咧嘴傻笑又透着邪气的鬼脸! 那线条粗陋像是孩童的涂鸦却透着一股子令人极度不适的恶意! 柳秀才又惊又怒厉声喝问伙计小伙计吓得脸色发白赌咒发誓自己一直在门口整理书册绝未靠近书案半步。
门窗完好无损闩得紧紧的外人绝无可能潜入。
看着书页上那狰狞丑陋的涂鸦柳秀才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窜起瞬间冲上天灵盖手脚一片冰凉。
他素来读圣贤书笃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眼前这接二连三、无法以常理解释的诡谲景象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坚固的信念壁垒上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他猛地想起李家发生的种种怪事想起巷间关于“那东西”的窃窃私语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难道…那盘踞在福记的玩意儿…已经不满足于只待在李家了?它开始…向外试探甚至…挑衅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仿佛这书香之地也充满了无形的窥视和恶意。
他匆匆将案上几本要紧的书收起声音干涩地对伙计吩咐:“今日…今日早些打烊吧。
我…我出去一趟。
” 他决定立刻去城隍庙拜拜求个心安。
与此同时绸缎庄的孙掌柜也遇到了一桩让他肉疼又心惊的糟心事。
他刚斥重金从苏州进来一批上好的缂丝苏绣正准备挂出来好好炫耀一番吸引城中富户家的女眷。
谁知当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匹最贵重的、绣着栩栩如生的“百子千孙图”的玫红色缎面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差点背过气去——光滑璀璨的缎面上竟然凭空出现了好几道明显的、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恶意划过造成的抽丝痕迹! 尤其刺眼的是图案中几个正在嬉戏玩耍、脸蛋红扑扑的孩童面部丝线断裂留下了几小块难看的、刺眼的空白! 这绝非运输途中不慎刮擦或存放不当所能造成!那些痕迹刁钻而刻意带着一股纯粹的破坏欲。
孙掌柜心疼得嘴角直抽搐额角青筋跳动但比肉疼更甚的是那股从心底里钻出来的、冰凉的恐惧。
他猛地想起昨日在福记茶行李福贵柜台上的笔无故跳落还有那摔得粉碎的算盘…当时只觉得诡异此刻想来却与眼前这景象透着一股同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他不敢声张像是怕被什么盯上一般手忙脚乱地将那匹价值不菲的缎子卷起藏到柜台最底下心里惶惶然地盘算着是不是也该偷偷去请一道符咒回来镇一镇宅子?破财事小惹上那种东西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甚至连巷子尾那家生意一直不温不火、平日里几乎没什么人注意的杂货铺其老板也在晌午后清点货物时嘟囔着发现少了几扎红蜡烛和一小把供神用的线香。
蹊跷的是盛放零钱的陶罐就摆在旁边里面的铜钱却一个子儿都没少。
这种只拿些不值钱的香烛、却不碰钱财的诡异行径在商人看来简直不可理喻细想之下更让人心里发毛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对这类物品有着特殊的偏好… 流言蜚语如同夏日里腐败食物上滋生的蚊蝇嗡嗡地、执着地附着在巷子里每一个角落汲取着人们内心的恐惧为养料迅速繁殖、扩散。
恐慌不再仅仅针对李家而是像一张无形却粘稠的蛛网悄然笼罩了整条茶香巷。
人们站在自家门口交谈时眼神不再坦然多了几分闪烁和警惕言语间也充满了试探和猜忌。
往日里和睦融洽、互通有无的邻里关系不知不觉间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隔阂与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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