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葬第二百九十五回通风口外
照着那送饼小子指点的路径三人一路疾走。
哑巴背着陈渡在前脚步沉甸甸的却一步不错。
三娘抱着丫蛋紧跟在后一手还提着那盛着救命食药的篮子心口怦怦直跳只觉得这条灯火通明的甬道长得没了尽头。
左拐再右转果然瞧见第三个岔口。
钻进去路便窄了灯光也暗下来两侧岩壁变得粗糙像是走到了这地下工事的边角旮旯。
空气里那股子人造的灯油气味淡了又换回了地底固有的潮湿土腥。
走到头真有个废弃的蓄水池。
池子早干了底露出龟裂的泥块和几丛顽强的、不见天日的苍白苔藓。
池子后头紧贴着岩壁果然有个黑乎乎的洞口约莫半人高被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胡乱堵着大半只留下上面一道窄缝能容个瘦子侧身挤过去。
一股微弱但清新的风正从那缝里丝丝缕缕地透进来。
是风!带着点草木气息的风! 三娘精神一振几乎要落下泪来。
哑巴将陈渡小心放下让他靠着池壁坐稳自己便上前去搬那堵门的石头。
石头沉又卡得紧。
哑巴闷声不响只拿那短铁钎插进石缝里用肩膀抵住了一点点地撬一点点地挪。
汗水顺着他瘦削的脸颊流下来混着方才打斗时沾上的灰土冲出一道道泥沟子。
他撬石头的手关节处都破了皮渗着血丝他却似浑然不觉。
三娘放下丫蛋也想去帮手可那石头忒沉她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弄得动?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陈渡半阖着眼胸口的微光在昏暗里若有若无。
他听着哑巴撬动石头的吭哧声感受着那丝带着生机的凉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低弱的咳嗽。
好不容易哑巴挪开了最大的一块石头洞口能容人勉强通过了。
他回身先将三娘和丫蛋推了过去。
三娘钻出洞口脚下一软险些跪倒——外头不再是那令人窒息的地下世界而是一条狭窄的山体裂缝抬头竟能望见一线灰蒙蒙的天空!虽然只是窄窄的一条却真真是天光! 她贪婪地吸了几口带着草木清甜和泥土芬芳的空气只觉得这辈子没闻过这么好闻的味道。
哑巴又将陈渡背了出来。
一接触到外头的光线陈渡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胸口那点微光似乎也畏光般地缩了一缩黯淡下去。
三人置身之处是一条极其隐蔽的山缝两侧是陡峭的、长满青苔和灌木的岩壁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腐殖土踩上去软绵绵的。
虽仍在山中却总算重见了天日。
哑巴不敢停留辨了辨方向便示意三娘跟着他沿着山缝向下走。
他依旧背着陈渡步伐虽因疲惫而略显蹒跚却异常坚定。
三娘抱着丫蛋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丫蛋到了外头似乎也活泼了些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走了约莫一里多地山缝渐宽前方隐约传来了熟悉的水声——是运河!是他们日日夜夜看着、枕着睡觉的运河! 三娘心头一热几乎要奔跑起来。
可哑巴却忽然停下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警惕地望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三人悄悄摸到山缝边缘拨开浓密的灌木向外望去。
只见下方不远处正是他们熟悉的那段运河河道。
只是此刻河面上气氛却不同往日。
几条官府的巡河船泊在岸边船上兵丁持刀肃立。
岸上更有数十名顶盔贯甲的官兵正在一片狼藉的河滩上搜寻着什么不时有兵丁从水里或芦苇丛中拖出些黑乎乎、破损不堪的物事细细查看。
是王百户的人!他们竟也出来了?还是……一直在搜寻? 三娘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喜悦又被这阵仗压了下去。
她看向哑巴哑巴眉头紧锁显然也没料到外头是这般光景。
陈渡伏在哑巴背上微微抬起头望着河面上那些官船和岸上的官兵眼神里是一片死水般的沉寂看不出是喜是忧。
他胸口那点微光在自然的天光下几乎看不见了。
“绕过去。
”哑巴低声道声音干涩。
他们沿着山腰借着林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绕开官兵所在的河段。
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生怕弄出点声响引来注意。
直走到日头偏西估摸着离那处河岸已远三人才寻了个背风的山坳暂且歇下脚。
哑巴将陈渡放下让他靠着一棵老树坐下。
陈渡的脸色在夕阳余晖下更显得灰败气息也弱得很。
三娘忙从篮子里取出水和饼子先喂陈渡喝了点水又掰了小块饼子想让他吃点。
陈渡却摇了摇头闭着眼像是连咀嚼的力气都没了。
三娘无法只好自己和丫蛋吃了些。
哑巴也默默啃着饼子目光却不时扫过四周山林依旧保持着警惕。
歇了约莫半个时辰哑巴起身对三娘道:“我去寻些柴火夜里冷。
”又指了指陈渡“看好他。
” 三娘点头。
哑巴便提着短铁钎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渐浓的林子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河葬第二百九十五回通风口外来源 http://www.snhkh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