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聊斋今古异闻录第426章 侠僧铜禅武技
淄川城西深秋的暮色早早笼罩了“李”字镖局。
枯黄的榆树叶啪啪打在猩红镖旗上李魁吾擎着酒坛大步出门红铜脸膛被夕阳染得赤红。
三个流浪汉蜷在石狮旁啃冷馒头忽见碎银雨点般洒落青石板。
“拿去买热食!”这位名震山东的豪侠掷出空酒坛惊得野狗逃窜。
茶摊的黄牙汉子咂舌:“老天爷往他家祖坟浇了香油吧?” 老板擦拭陶碗摇头: “这些年接济的穷苦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这般大手大脚终究不是持家之道啊......” 寒露清晨薄雾未散一个草鞋破洞的老僧叩开镖局大门。
李魁吾见他脚趾外露立即招呼伙房炖肉温酒。
僧人吞下第十碗粟米饭时脸上浮起异色:“檀越可知老衲来自何处?” 镖头正续黄酒:“管他南寺北庙吃饱再说。
” 酒碗被九环锡杖压住铜环无风自动龙吟般在院中回荡。
“老衲在少林扫了四十年落叶。
” 僧袍突然鼓胀干瘦手掌按在青石板上暗暗运气发功。
抬起时石面赫然嵌着寸许深的掌印。
“可愿学这雕虫小技?” 李魁吾眼中燃起灼热:“学!扫一辈子落叶也值!” 自此镖局后院的兵器架蒙了灰。
每日鸡鸣他便跟着老僧在榆树林练功。
红铜面膛渐渐透出玉色腾跃时竟能脚点叶梢惊飞的宿鸟在晨雾中织出错综残影。
“师父瞧这招如何?” 霜降日李魁吾赤身翻腾三周震得黄叶飞旋。
老僧拈须摇头:“花哨有余沉稳不足。
可愿搭手?” 只听得一阵“簌簌”之声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贴地扫过。
破旧的草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他扑来。
李魁吾暗叫不好连忙纵身跃起想要避开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身体腾空的一刹那他突然瞥见师父的掌根微微一转似乎要变招。
李魁吾心头一紧知道师父这一招必定暗藏玄机于是急忙想要变招应对。
没等他做出反应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
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李魁吾的后脊梁狠狠撞在木桩上。
木桩不堪重击瞬间断裂成无数碎块木屑四溅。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
老僧看着狼狈不堪的李魁吾嘲讽地说道: “说大话的棒槌你可知道这一招叫做‘沾衣十八跌’? 现在你可算是学会了吧!” 锡杖往他肋下一挑:“记住武学如参禅锋芒最误人。
你这般张扬早晚吃大亏。
” 那夜李魁吾对月独坐看着铜镜里红肿的肋下发狠。
次日天未亮院里传来更密集的破空声。
百年老榆的叶子全被他掌风薅秃。
腊月押镖至济南大明湖畔人墙围拢。
青袍小尼立在丈宽青石上苇杆似的细臂挽着剑花动作轻柔如描金线。
“施主们且来耍耍。
” 她合十作礼眉眼淡如晨雾。
剑光暴涨三尺青锋在石上勾出斗大“禅”字石粉簌簌落下字迹深逾半寸。
李魁吾按剑纵身入场红斗篷卷起冰碴。
当胸一拳递出后招藏着十二变化。
拳头距僧袍尚有三寸耳畔响起轻笑。
“原是憨师兄的高徒。
” 小尼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苇叶剑穗轻扫手腕要穴“早知是自家人何必动气。
” 李魁吾面红耳赤旋风般转身飞踢:“谁与你是家人!” 这“云里探海”苦练三月足可踢碎青石。
可脚尖刚触肩头如陷棉堆。
正待收势足踝被冰凉五指捏住轻轻一拽。
“咔吧!” 惊呼声中他仿佛又听见榆木断裂声这次折断的是自诩无敌的右腿。
剧痛中他看见女尼淡然的眉眼剑穗上那颗铜莲子微微晃动。
次年开春老僧重访淄川。
听完故事笑得打翻茶盏蘸水在石桌画圈:“可知慧明师太剑穗里藏着什么?” 见徒弟盯着拐杖发愣九环锡杖劈开满桌水渍。
“是少林木人巷的铜莲子!当年她能将其雕成十八罗汉!” 夕阳透过榆枝在李魁吾新愈的腿上画出斑驳。
远处镖旗依旧猎猎只是旗下多了乌木躺椅。
每逢外乡镖师讨教红铜脸膛的汉子总摸着腿骨笑骂: “去去找湖边的姑子比划!我这三脚猫功夫连提鞋都不配。
” 夜深人静时他望着重发新芽的老榆出神。
武学如参禅真正的锋芒原该藏在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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