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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斋今古异闻录第407章 驴偿豆债

深秋黄昏暮色沉重地压着临淄城。

李公府邸门前朱漆大门沉重地推开送医施药的车辙印在薄霜上冷硬如刀刻清晰记录着李家主人李着明日复一日的慷慨善行。

府门旁倚着个瑟缩的枯瘦身影。

乡人王五他那褴褛衣衫中的眼神似枯井般黯淡无光唯有在望向李公时才短暂地燃起火苗旋即又黯然熄灭。

李公素来宽厚深知王五早年游手好闲荒废了田亩身无长技却又拖家带口生计早已如同寒风中的烛火摇曳欲灭。

他每每路过总不免停驻施以援手。

无论是米缸告罄时雪中送炭的粮米还是寒冬腊月里赊与的棉衣木炭李公从不吝啬更无半分厌弃之色。

一日王五心神不宁踱进李家大院未语眼眶先红: “恩公……每日受您厚恩一家几口才侥幸没饿死可……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他猛地跪倒额头撞在青石砖上发出闷响: “求您发发慈悲借小人一石绿豆当本钱小人定要做个小买卖养活自己!” 言辞凄切眼眶通红。

李公见状心中恻然微笑着连忙将他扶起:“快起来!你有这份向上的心便是好事!” 他随即高声呼唤管家:“速去库房取上等绿豆一石交予王五!” 那饱满圆润的豆粒在麻袋中发出细微悦耳的滚动声仿佛是希望的种子在低吟。

王五背起那沉重的一石豆子步履蹒跚而去神情里混杂着感激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谁曾料到这抹希望的光亮竟如此短暂。

转眼一年多过去绿豆之事音信杳然。

李公关切询问王五羞愧地几乎将头埋进胸口:“小人……小人实在无能……那豆子……不知怎地……就散尽了……” 他声音细若蚊蚋手足无措。

李公望着他比从前更加憔悴的面容只长长叹了口气心中了然沉重的现实早已碾碎了那点微薄的资本。

他摆了摆手语气依旧是多年不变的温和:“罢了罢了谁无困顿之时。

此事……休要再提。

” 一份债务就此沉入水底再无波澜。

三年后的一个春夜李公因事暂居城外萧寺。

松涛阵阵月色清寒如水倾泻窗棂。

他正于灯下夜读恍惚间似梦非梦。

门无声洞开王五的身影竟悄然而至形容枯槁得骇人! 他直挺挺跪倒在李公榻前声音嘶哑透着一股来自黄泉的阴冷:“小人愧对恩公昔日所欠豆债今特来偿还!” 李公梦中亦觉惊诧连忙起身搀扶: “快起来说话!你我之间情谊远胜区区豆债。

若真要计较这些年我对你的周济又何尝能用升斗算计?” 他语气恳切字字发自肺腑。

谁知王五不仅不肯起身反而越发僵直面色青灰如朽木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恩公此言差矣! 世人若为功利受人千金或许尚可不报; 然若平白无故受人恩泽便是区区一升一斗亦如心头巨石岂能昧心遗忘?” 他猛地抬头眼神空洞却直勾勾盯着李公“小人……一粒都不敢少!” 话音未落身影已如飘散的轻烟倏然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李公悚然惊醒梦境历历在目唯余窗外风声呜咽令人脊背生寒。

天色微明时分家仆急匆匆来报:“老爷!大喜!昨夜家中母驴诞下一头黑驴驹健壮非常!” 李公闻言心头猛地一震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莫非……那黑驴驹便是……” 他再也按捺不住即刻启程归家。

甫一进院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被牲口棚吸引。

那新生的黑驴驹毛色乌亮如墨缎四蹄雪白似踏新霜骨架舒展确实神骏不俗。

李公心头怪异之感挥之不去试探着朝着驴驹方向轻轻唤了一声:“王五?” 那驴驹竟猛地竖起双耳发出稚嫩的“昂昂”叫声四蹄欢快地踢踏着竟跌跌撞撞直奔李公而来仿佛认得这呼唤! 李公心头那奇异猜想瞬间化为惊雷乍响他抚摸着驴驹温热的颈项喃喃道:“如此……便唤你‘王五’吧!” 驴驹仿佛听懂似的亲昵地蹭了蹭李公的手掌。

时光荏苒昔日的小驴驹“王五”已长成高大健壮的脚力。

一日李公骑乘其前往青州府办事。

行经繁华街市恰遇衡王府一位内监。

那内监一眼便相中了这匹神采奕奕的黑驴围着它啧啧称奇眼中放出精光: “好个精神头足的牲口!这位老爷您开个价这驴儿咱家要定了!” 他伸出的手指仿佛已掂量起驴子的斤两。

价钱尚未议定李公家中陡生急事刻不容缓。

他只得向内监匆匆一揖:“公公见谅家中变故刻不容缓此驴实难割爱容我先行一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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