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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聊斋今古异闻录第183章 家宅新风夜叉国15

《夜叉国》十五。

徐府朱门大开时徐方远扶着家仆的手早已哭得老泪纵横。

街角那个披着玄甲外袍的身影越来越近像座移动的小山。

青面獠牙在日光下泛着冷光玄甲缝隙里还沾着卧眉山的尘土。

“琅!”徐方远挣脱搀扶扑过去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琅猛地扯掉头上的袍子十三年的等待在喉咙里化作一声震得窗棂发颤的咆哮。

她巨大的手指戳向徐方远的胸口又指向身后的彪、豹、夜儿最后狠狠捶着自己的心口赤红的眼睛瞪得滚圆。

“是我混账!” 徐方远额头磕得青肿。

“当年不该偷偷带彪儿走让你一个人在山里等……你打我吧!” “娘!” 彪抱住琅粗壮的胳膊用流利的夜叉语哭喊 “爹这些年总对着卧眉山的方向发呆枕头底下还压着您织的兽皮垫子呢!” 琅的爪子悬在半空看着丈夫花白的头发看着儿女们焦急的脸忽然发出一声像山涧呜咽的长叹。

粗糙的爪尖轻轻碰了碰徐方远的头顶带起几片雪花似的白发。

府门前的仆役们早吓得瘫了一半。

管家哆嗦着喊:“快扶主母入府!” 入府头三个月徐府总飘着两种声音。

老儒生教琅说话的吟诵声和瓷器碎裂的脆响。

“‘吃饭’跟着我说——吃、饭。

” 老儒生捧着《千字文》偷瞄着比自己高两个头的学生。

琅皱着眉青面獠牙磨得咯咯响:“呲……唤?” “不对是吃饭。

” 老儒生抹了把汗。

上周琅学“穿衣”急得一巴掌拍碎了砚台墨汁溅得他满脸都是。

“衣……胡!” 琅指着自己身上的锦缎袍子忽然扯开领口“紧!脱!” 这是她学得最利索的句子。

徐方远连忙递过茶壶:“慢点说不急。

” 他看着琅脖子上因憋气泛起的红痕想起在卧眉山时她总穿着宽松的兽皮跑起来像阵风。

绸缎庄的王师傅第三次上门时带了五个徒弟。

他们量尺寸时得搭着梯子裁布料用的是木匠的锯子。

“按旗装样式改袖口得加三层衬布。

” 王师傅在图纸上画着巨大的弧线 “主母上次抬手拍老爷袖子裂得像破渔网。

” 新袍子做好那天琅站在铜镜前转了三圈。

湖蓝色的锦缎上绣着缠枝莲衬得她赤红的眼睛竟柔和了些。

“好看。

”夜儿拽着她的衣角蹦跳“娘像画里的神仙!” 琅听不懂“神仙”但她摸着光滑的绸缎忽然用爪子捏起夜儿的石榴红襦裙:“夜儿花?” “是石榴花!” 夜儿把头上的双丫髻凑过去。

“娘也戴花好不好?” 当琅顶着满头珠花出现在饭厅时徐方远的筷子“当啷”掉在地上。

珠花在她浓密的黑发里摇晃叮咚声混着她粗重的呼吸竟有种奇异的温馨。

厨娘发现这位夜叉主母的胃能装下半个猪。

“主母今早吃了八个肉包还把蒸笼都啃了个豁口。

” 小丫鬟在灶间咬耳朵。

“别瞎说!” 厨娘敲了敲她的脑袋 “主母昨天见我切伤手还给了块草药呢敷上就不疼了。

” 正说着琅掀开门帘走进来。

她看到案上的冰糖肘子赤红的眼睛亮了亮伸出爪子就要抓。

“得用筷子。

” 厨娘赶紧递过一双特制的大竹筷。

琅学着夹起一块肥油顺着嘴角往下滴。

甜咸的酱汁在舌尖散开时她忽然捂住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这是夜叉族表达欢喜的方式。

“还要。

” 她把空盘子推过去竹筷在手里转得像陀螺。

徐方远进来时正看见琅把最后一块肘子塞进嘴里。

他笑着递过手帕:“慢点吃锅里还炖着。

” “徐好。

” 琅用爪子笨拙地接过手帕在嘴角抹了抹。

这是她新学会的句子还带着点不好意思的憨笑。

夜儿从梁上跳下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娘这个比肘子甜!” 琅接过来塞进嘴里。

桂花的香气漫开来时她忽然转身往院子跑回来时手里捧着个野蜂窝:“甜!给夜儿。

” 夜儿笑得直不起腰:“娘这个要蒸过才能吃!” 开春时徐彪带着水师在南海剿了股大倭寇。

捷报传回那天他特意绕到绸缎庄给夜儿买了条绣着锦鲤的襦裙。

“妹妹如今是大家闺秀了别总爬树。

” 徐彪把裙子递给夜儿眼角的疤痕显得格外柔和。

夜儿往梁上瞥了瞥吐了吐舌头:“知道啦大哥。

” 可第二天丫鬟就发现新裙子挂在槐树枝上沾满了泥巴。

徐豹却像换了个人。

他不再赤着脚在院子里跑跟着徐方远读书时竟能安安稳稳坐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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